[邪all]我全家都是你的偶像5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始终躺在床上,旁边空着一个位置,那是闷油瓶的。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影,只有我偶尔在深夜惊醒才会发现他已经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尘土无言的躺在我身边。

       我沉浸在一种焦虑与不安之中,祈祷着下一次睁眼能看到他在身边,终于一日我得以在深夜里见到了他,他仍旧是一身的尘土却是不同以往的清醒着。他告诉我他终于挖通了一条道,今天是来道别的。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喘不过气,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无端的蔓延着。

       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

       永远不会回来了,他说着,月光照到了他平静的面庞上。


       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此时与梦中一样仍是深夜,心中爬满了若有所失的伤感。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快凌晨三点,我该去看看瞎子的状态了。


       自从黑瞎子病倒了之后,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躁动了起来,各路眼线频频传来密报四下不知何时已是蠢蠢欲动的一片,自家的产业也出了点问题但汇到我这的时候已经被二叔打理完了。日理万机的小花抽空给瞎子送来了黑灯笼的待遇把我这瞎子暂住的地方蒙了一个结实。闷油瓶外出愈加频繁,原因缄口不谈。说好要一起养老的胖子竟然被人夹了喇嘛。模范好徒弟苏万突然忙得失去了音讯,倒是放心的把瞎子的人身安全交给我这个遗传了师父心黑手更黑的大师兄。

       什么东西在暗中风起云涌了起来,唯独我像是处于龙卷风的中心守着那一片异样的宁静,基本上全天都要照看瞎子,买菜倒垃圾的活全被闷油瓶包办了,我连门都不用出。

       也不知道北京什么地方能让闷油瓶这么折腾,基本上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尘土,配合着他手拎着那一袋袋新鲜水灵的蔬菜水果我几乎连他去田里偷菜的可能性都考虑过了,可惜所有的可能性都只是猜测,我动用了北京里所有我能调动的力量却依旧找不到闷油瓶的丝毫破绽,就好像他一出了这个家门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三更半夜做梦把自个儿郁闷醒的感觉不好受,禁烟许久我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吸上一口,爬起来便在黑灯瞎火的客厅里摸索,可惜印象里藏了烟的地方都被我扑了个空,心情差到了极点。我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黑瞎子的房间里摸索,终于在他的外套里摸出来了一盒,借着手机微弱的屏幕光看竟然还是黄鹤楼1916,这不是他平常钟意的牌子虽然同样奢侈讲究但应该是什么人拿来孝敬他的,总之被我沾光了。

     瞎子之后一直都处于无意识状态,闷油瓶除了给我那个病例之外什么也没跟我说。

      那病历也是可疑没有一处标明了出自哪家医院机构,哪个医生之手,虽然瞎子当年教过我不少用于自救的医学知识,但是并没教过我从这种纯数据的体检报告里看出门道,我请教过几个信得过的医生朋友,除了发现各别指标比正常人偏高偏低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问题。很健康,医生说,不过如果作为排查病因的全身检查来说,这份检查还不够完全。

      与我的预感相同,关于这事件真相的几页都被拿掉了,只留下了这些不痛不痒的内容。

       身体健康有什么用,他的脑部检查也没有明显的问题,人却依旧是不省人事。闷油瓶异常坚持地要我必须照着待做事项的内容做,即便那个内容莫名其妙。

      闷油瓶显然不是一个会乖乖听医生话的主,他如今的认真叫我不容质疑,可是到现在已经照着做了很多,都没有什么作用,选项一个个排除直逼最后那个最坏的选择,随着失败的增加我能隐约地感觉到闷油瓶眼中越来越黯淡的,似乎可以称之为希望的光。

      闷油瓶说了,瞎子去了盲冢会死。这绝对不是什么不让瞎子去盲冢就能轻易解决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暗中腐蚀了黑瞎子这样神话一般似乎永不会凋零的身体,而如今似乎很明显事情解决的一线希望就在那份要我做的内容中。

      可传染个病原体起码还需要个体液接触的,更何况还是要我去治疗他,真不知道光靠那些待做事项里写的做能起到什么作用。待做事项的内容比起科学严谨的实验明显差了许多,看起来倒更像是什么性教育启蒙或者爱人安抚说明书之类的东西,比起来我更愿意拿到的是一个植物人唤醒指南至少那样让我做起来还能够体面点。

      窗户和卧室门都被黑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透不过一丝的光,手机就摆在了黑瞎子的床头微弱的光照着他的侧脸,我坐在边上看着他细细地吐出一口烟,烟雾在他的脸上方渐渐消散,他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我想象着他发现自己的好烟被我抽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跳起来跟我抢跟我闹,还是会不在意的任我享受。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嘴角是天生上翘的弧度,像是在做一个还算不错的梦。我记得那待做事项里剩下的选项里有一个是接吻。说到底就是个唾液交换,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自己抽过的烟,塞到了他到嘴里。

      我用手机打着光把脸贴过去看,企图发现那香烟有什么变化,抓住瞎子偷偷吸了一口的把柄。

      烟丝却细细的像是感觉不到我的期盼,自顾自的直升到了黑暗中……



      “你在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到闷油瓶撩起门口的黑布站在那里,客厅里的光从他的身后照了进来。

        我迅速拿回香烟并掐灭了火星,身后已是一层白毛汗,简直受到了犯罪现场和出轨现场被一起抓获的双重惊吓。

        我打着呵呵走了出去,见他冷着脸却赤着一双脚头发睡得翘起来。我赶忙讨好似的轻轻抱住他,抚着他的后背,客厅里亮着昏暗的暖光,他任我抱着一动不动。

        我问他是不是被我吵醒的,要不要回房间,他却不应我也不发作,只是兀自掰过我刚刚掐烟的手指,抹掉了上面的灰后见并无烫伤才肯看我。

        饿了,他说,眼神里没有任何一丝愧疚,仿佛刚才的检查只是看我有没有能力端起炒锅。

        我连忙应下来,哄着尚还一脸睡意的闷油瓶回了被窝,也不管他一会究竟能不能爬得起来吃饭,毫无怨言的撸起袖子点起凌晨三点多的灶火。



        然而在这一片平和宁静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黑布落下后一片漆黑的卧室里那个长眠了数日的人曾勾起了舌尖,轻轻扫过自己唇上那一处沾染着烟草气息的地方,状如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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